【查理苏x你】高烧
世人皆关心你因何失眠。
而我……
在等你醒来。
夜晚是世界赋予凡间最公平的时刻。
房间里所有明丽的装饰，都在黑暗的吞噬下，变得暗淡无趣。
你的目光在周身环视一圈，最终落回到床头柜上鸭子形状的小夜灯上。
圆滚的身体，在夜色里散发出橘色的暖光，像一个稚气未脱的骑士，守护自己的方寸之地。
你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，手指扫过鸭子的头顶，视线却落在下方，查理苏的睡颜上。
他极少这样安静地出现在你面前，和清醒时是完全的反差。
沉默，痛苦，也脆弱。
你看向他紧皱的眉头，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像是被狠狠揪住。
从柜子里找到生日时送他的香薰蜡烛，你在桌面上点燃，看着跃动的烛火，氤氲出淡淡的雪松香气。
心绪跟着平稳了一些，你转回头，见到查理苏翻了个身，朦胧着睡眼看向你。
他还是这样，睡眠极轻，一点轻微的响动就会醒来。
你走上前，将手背探在他额头，声音极尽轻柔：
“感觉好些了吗？”
他没有回答你的问题，紫色的眼眸微微颤动。
片刻后，他从被子里伸出手，握住你将要撤回的手。
贴上来的指尖冰冷，让你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，包裹住那份寒意。
“未婚妻。”
他终于开口，声音喑哑，像是蒙了尘：
“我会成为一个好人吗？”
1
一小时前。
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，你放任自己去泡了个澡，一直躺到困意袭来，才终于舍得离开浴缸。
手机在浴室外的桌面上持续震动，你匆匆围好浴巾去接，下一秒就在听筒里接收到了查理苏的喘息声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你从那过于沉重的气声里察觉到异样。
“没什么，”他清了清喉咙，声音里隐进一丝委屈，“未婚妻不接我的电话，我以为你不要我了。”
“刚去洗澡了，我以为你会再晚些打来呢。”
你把手机放在梳妆台上，双手熟练地在脸上拍打起护肤品。
过去的这段时间，你们的生活几乎都是如此。白天各自忙碌，到了晚上，就打一通电话，聊一些有的没的，之后各道晚安，为平凡的日子画上句号。
查理苏今天有三台手术，你本以为他会忙碌到更晚，洗澡时还在思忖，要不要在晚些时候给他订上一份外卖。
结果计划还没实施，他已经甩了一串未接电话过来。
“今天怎么样，手术很累吧？”
察觉到对面长时间的沉寂，你又开启了一个新话题。
“是啊，好累，想要未婚妻抱抱。”他声音闷着，甚至听起来有几分绵软。
“之前送你的抱抱熊呢？让它替我抱你吧。”
你十分贴心地想到了解决办法，本以为会听到熟悉的浅笑声，却意外地收到一句正经的回复：
“未婚妻送的礼物，我都藏在柜子里了，谁也不许碰。”
“倒是也没有这个必要……”
你低声念叨一句，还想说些什么，却又被他的声音打断：
“明天要降温了，未婚妻出门记得多穿一点，早上如果起不来就打给我，我让吉叔去接你，三餐记得按时吃，不要总是一工作就忘了时间……”
他的话说得急迫，像是在赶时间，你听得一脸莫名，心中隐隐升起一阵不安：
此时的他，比起关心，反而更像是在为以后的事做交待。
“查理苏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？”
你焦躁起来，声音也大了些。
但电话那头却没有了声音，任凭你如何呼唤，得到的都只是安静。
寂寥的空气里，只剩钟表运转的滴答声，你无措地盯着手机屏幕，像是在等一场奇迹。
然后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：
“小姐。”
“……吉叔？”你迟疑着反问。
“是，抱歉小姐，少爷有些发烧，现在已经睡了，他先前嘱咐我，如果没能来得及，就代他说一句晚安。”
“……”
你在这一刻突然深切地认识到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是真的，面对突如其来的信息，你脑子里出现的，只有一句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话：
“三分钟，我要知道他的全部信息。”
2
没有了那个守在身边吵闹的人，你第一次发觉，查理苏的家里空旷到让人感觉孤独。
偌大的客厅里，只有吉叔在门廊处等你。
见你进来，他接下你的外套和背包，顺便为你指了客房的位置，告诉你今晚可以在那里歇息。
“谢谢，他怎么样了？”你无心顾及自己，目光扫向查理苏的卧室。
“吃了药，现在还睡着，没什么大碍。”
吉叔的声音平静得一如往常，让你也稍稍放下了心。
原本想要进去看一看他，脚步迈出去，又默默撤了回来，问出一句自己在路上反复思考的话：
“他最近很辛苦吗，怎么突然病成这样？”
你最近忙到没有时间去关心自己身边的人，如果是因为这样而忽略了他的身体状况，你会感到自责。
但吉叔只是摇头，把刚倒好的，带着温热的水杯递到你手里。
“少爷他，每年的这个时候，都会生一场病的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是……呃，一位故人离开的日子。”
你还想追问下去，却在吉叔的眼神里，看出了言尽于此的意味。
于是决定不再打探那些被他深深埋藏的秘密，只在这个漫长的黑夜里，陪伴他等待光明。
查理苏的床并不大，和他健硕的身形比起来，甚至显得有些狭窄。
你无法想象那个在人前极尽浮夸的人，回到自己的小空间里，需要的就只是蜷缩在小床上，寻觅一份奢侈的安全感。
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，你弯下身，将他垂落在外的手臂，轻轻放进被子里。
柔软的布料滑过手背的那一瞬间，你发觉自己的手腕突然被反手握住。
你吓了一跳，小心地看向他的脸，却见他仍旧双目紧闭，握住你的手，却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。
“不要走。”他唇齿间逸出一声呢喃。
“我不走，你别怕。”你腾出另一只手，轻拍他的胸口。
他似乎并没有听到你的话，呼吸变得急促，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加重：
“我不要吃冰淇淋了，也不要气球，你别离开我……”
他的语调极尽悲伤，是你从未见过的哀痛。
不知为何你突然不敢直视这样的他，努力稳了稳心神看过去，便见到一粒透明的泪珠，正顺着他的眼角滑落。
你用手指去拭那蜿蜒的泪痕，在滚烫的面颊上，收获水汽带来的一片冰凉。
“怎么办，你还没有教过我，怎么安慰一个哭泣的未婚夫。”
你试图挤出一个微笑，说出的话却带了哽咽，像是自己的情绪也被他传染，眼底一片湿润。
像是有所感应，他放开了牵制住你的手，别扭地将身子翻到背对你的方向。
你颇感无奈，抬手掖好他身后的被子，又在俯身的同时，忍不住在他耳边呢喃：
“我猜，这样讲话，应该就能传递到你的梦里吧？”
“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，但请记得，以后的日子，无论欢喜还是悲伤，都有我陪你一起走过。”
距离太近，你的唇不经意贴上他的耳垂。
你清晰地看到他的耳廓，一瞬间蔓延出鲜艳的红色。
3
辗转做过几场噩梦，查理苏的状态终于好了一些。
他恢复了平躺的姿势，偏过头懵懂地看向你，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，挣扎着想要坐起来。
你原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盹，察觉到他的动作，便比他更迅速地起身，一只手摁住他的肩膀，让因为生病而失去战斗力的他动弹不得。
“未婚妻，你怎么在这？”他的嗓音还是低哑，眼神里满是困惑不解。
“谢天谢地，你总算说了个我能回答的问题。”
你释然般地坐回去，因为动作带起的风，让你们之间的雪松香气更浓郁了些。
“因为未婚夫今天没有亲口跟我说晚安，所以我只能上门来兴师问罪了。”
你贪婪地嗅着空气里的香气，肆无忌惮地开起玩笑。
查理苏的脑子明显还没有清醒到可以接受复杂的语句，在短暂的沉默后，他认真地说出一句：
“对不起。”
你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闪过的哀伤，回想起这一晚见到的不同寻常的他，心中又忍不住难过起来。
为了压制住房间里这糟糕的气氛，你索性站起身，对着他轻拍双手：
“道歉就不必了，我们来做点有意思的事吧。”
4
目送着吉叔从房间里出去，你满意地看着桌上的一应器具，转身坐回到床上，目光灼灼地看向查理苏。
他又有些陷入困意，却因为你的动作而猛然惊醒。
“未、未婚妻，今天不合适吧……”
察觉到你开始解他睡衣上的扣子，他惊慌着，要把被子扯上来。
“没有什么比今天更合适了。”
你推开他碍事的手，将丝绸睡衣的上衣褪下，近乎赞叹地看向他诱人的腹肌。
然后，推着他翻了个面。
“未婚妻，我好像越来越搞不懂你的喜好了。”
他的脸埋在枕头里，声音沉闷地传出来。
你没有顾得上回应他，手里忙活着，将桌上的道具整合到一起。
鸡蛋分离出蛋清，倒进小酒盅，用纱布裹好，倒置下来，放在他精壮的后背上。
还在发热的身体，因为接触到瓷器的凉意而瑟缩一下，你迈步上床，跨坐在他身上，轻拍他的肩示意他放松，紧接着开始移动酒盅，在他的背上用力划动。
“呃……”
你的力气显然够大，引得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。
这成了你继续下去的动力，一下又一下，在他的背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红痕。
“未婚妻，你如果对我有什么意见，我可以改的……”
查理苏显然被这陌生的手法折磨得不轻，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，像求饶。
你也的确是累了，索性停下手里的动作，拿起酒盅便见到，挂在纱布上的蛋清已经半熟。
转手去拿一旁的热毛巾，你一边为他擦拭后背一边解释：
“小时候我发烧，外婆就会用这样的办法，刮得我满床求饶。但好像真的很管用，每次这样处理过之后，我的烧都会很快退掉。”
“所以，为了你的健康，今晚就委屈你了。”
查理苏有好一会没有再说话，让你几乎开始担心，自己是不是用过了力道，把人弄得更加不舒服了。
但在你为他重新套上衣服，准备扶着他翻身时，他却猛地坐起身来，眼含笑意地看向你：
“没想到你愿意把这么珍贵的技艺用在我身上，承认吧未婚妻，你早已为我沦陷了。”
你感觉眼角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抽搐。
“这样吧，你现在躺好睡觉，我就承认这件事，怎么样？”
你像哄骗小孩子一般，言语中极尽耐心。
他仍在原处愣了一会，似乎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下这句话，觉得可以接受，这才点点头，乖巧地躺下。
你悄悄松了口气，暗自庆幸他此刻还不清醒，等到明天睡醒，一定早就忘了自己此刻说过什么。
只是没想到，片刻后，他的声音又在夜色中响起：
“未婚妻，要抱着睡。”
5
身体终于接触到柔软的床垫，连你也觉得这一天的劳碌，总算可以画上一个句号。
查理苏的呼吸声就在耳侧，听起来均匀绵长，看来终于没有再回归到糟糕的梦里。
你松了口气，轻轻翻过身，又感觉他箍在你腰上的手臂收紧了些。
你无声地轻笑起来，伸手抚过他的手臂，示意他安心。
头脑中无可抑制地回放起这一晚的经历，你发觉自己好像在这一天，才突然开始真正认识这个男人。
不是那个浮夸自负的富家公子，而是一个内心伤痕累累，需要被爱和治愈的，易碎的人。
窗帘的缝隙里透过一丝光亮，你知道，新的一天即将到来。
那些浓重如墨的黑暗，总会被日光驱赶。
那么，两个相携相守的人，也总能等到真正阳光灿烂的日子。
你确信这一点。
6
查理苏睡了个难得的好觉。
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，他翻了个身，手臂不小心碰到身旁的女孩，又紧张地收回。
看着女孩安静的睡颜，他开始努力回想，前一晚那些混乱的碎片。
是了，他又一次在这样的日子里崩溃病倒。
但这一次，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。
窗外似乎阳光正好，雪莉酒也跳进来，要对着他欢唱。
查理苏反应极快地抓住它，带着小家伙一起离开房间，小心地没有吵醒沉睡着的女孩。
吉叔已经准备好早餐，见他出来便迎上来询问身体状况。
“我没事了，不过吉叔你要帮我个忙。”
他说话时的笑意收不住，连眼角都染上喜气：
“帮我查一下办理结婚证的手续和材料，等未婚妻醒来，我们要去干一件大事。”
吉叔还是恭敬地笑着，却没有如往常一般行动起来，只看向他身后的房间：
“小姐昨天嘱咐过了，如果少爷起来提这样的要求，就证明脑子还不清醒，打出去就好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当然没有要动手的打算，不过您需要的那些材料，我还是收起来了，您实在需要的话，可以去问小姐要。”
“……”
查理苏沉默地转身走向洗手间，步子看似沉重，嘴角却仍是收不住的笑意。
虽然今天也没能和未婚妻结婚，但这个家好像已经有了靠谱的女主人。
谁说他查少的追妻之旅不成功？
tips：
1.文中的退烧方法师承我妈，不清楚理论依据，现实中生病还是要看医生。
2.彩蛋是女主的婚礼誓词，呼应开头的问题，没有双人互动，可选择性观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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